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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资退潮,数字疗法企业该向何处去?
数字疗法核心在于运营,运营不好,拿证的价值含量也将大大降低。
文丨肖伞伞两年前投资人疯狂约见项目的热潮似乎已然散去,数字疗法企业们已经直观感受到微微冷意。事件或更能印证冷意。公开资料统计,2021年中国数字疗法全年融资事件高达38起。而随着数字疗法第一股Pear Therapeutics寻求破产保护,Akili、Better Therapeutics收入欠佳。资本们也多了几分审视的目光,截至今年7月,数字疗法融资事件不过十余起。回顾当初坐拥风口的炙手可热,数字疗法企业们当下稍显落寞。在远毅资本合伙人杨瑞荣看来,当下医疗投融资紧缩,整体活跃度较低。大环境使然,数字疗法企业的投融资不可避免地下滑。但数字疗法还是有其价值所在,仍看好未来发展。纵览数字疗法发展轨迹,这个从国外转移来的风口,曾被明星资本、一线VC热捧,到疯狂拿证,仅今年,共有49款数字疗法产品获得二类医疗器械认证。随着行业发展回归理性,商业模式不明、付费方不明确、支付途径不明朗等瓶颈已经成为行业心照不宣的难题。眼下,企业们能否找到合适的应用场景和变现手段,交出一份满意的商业化答卷,成为跨越商业化死亡谷的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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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证≠临床价值在医疗领域,拿证几乎相当于极具说服力的价值自证。但在数字疗法领域,这一路径或将失效。“数字疗法的审批虽然归属于医疗器械,但是获批并不代表产品的价值链条和真正产生价值的东西。”杨瑞荣一针见血指出,数字疗法并不是有证就能有价值。根据亿欧智库统计,截至2023年7月底,今年国内数字疗法共有49款获批获得二类医疗器械认证。相较于2022年数量激增,为历年来数字疗法医疗器械获批最多的一年。但后续商业化问题,则极其考验各家战略规划。从定义来看,数字疗法(DTx)是一种基于软件程序的疗法,为患者提供循证治疗干预以预防、管理或治疗疾病。它不仅仅是一个“软件类产品”,而是将医疗服务数字化的过程。在杨瑞荣看来,软件是数字疗法的重要承载平台之一,但数字疗法绝非简单的“软件产品本身”,其必须在全病程管理的体系中产生价值,需要相匹配的运营和服务体系。“数字疗法核心在于运营,运营不好,拿证的价值含量也将大大降低”他补充道。事实上,数字疗法的本质还是治疗,是基于多学科综合实践的产品。依靠单个产品,目前很难找到付费方。搭建运营和服务体系则显得尤为重要,企业可以把产品放在生态链条里,吸引其他合作伙伴付费,并在此过程中实现高频的医患链接与高效运营。以落败的行业第一股Pear为例,针对药物使用障碍的reSET、阿片类药物使用障碍的reSET-O,以及慢性失眠的Somryst三款产品均已获Ⅱ类医疗器械认证上市,且可单独使用。2021年Pear公司便实现了420.8万美元的收入,2022年,Pear的数字疗法产品共开出4.5万张处方,虽仅收取41%费用,但产品平均售价为1195美元,何以走到破产地步?杨瑞荣的判断是Pear本身产品、运营和战略均存在不足。从产品临床验证来看,Pear疗法效益的鲁棒性问题一直存在。事实上它的试验不是基于智能手机环境,而是来自一个名为治疗教育系统的计算机程序,该系统的试验环境在专科诊所,与智能远程疗法有较大的差异。过快横向产品管线扩张、前后逻辑相悖的战略、缺少相应的高效运营和服务体系,导致了Pear这一行业先驱成为行业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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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疗法迎来价值验证期随着美国数字疗法估值回落,中国的数字疗法热潮也随之降温。不过潮水褪去后,才知道谁在裸泳。“追求价值才是企业安身立命的根本,所谓降温只不过是市场上没有好拿的钱了。”杨瑞荣分析道,数字疗法的机会依然存在,虽然在资本上遇冷,但精神心理、心血管、过敏、肿瘤、骨科等疾病领域的临床医生也更多关注到这一新鲜事物。7月28日晚,中国医药教育协会数字医疗专业委员会(CDHC)成立大会隆重召开。经过来自全国34个省市(自治区)的300余位到会委员选举,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主任刘亮当选专业委员会首届主任委员,北京陈菊梅公益基金会理事长李庆虹担任专委会秘书长。CDHC是全国首家医疗机构发起聚焦数字医疗临床创新和产业转化的国家二级协会,这个主要由临床专家发起和运营的学术组织,正在将数字疗法这一全新的数字化医疗服务模式,推广至更多的临床专科。契合临床需求,真正产生临床价值的数字疗法也正在被更多医生所认可。去年12月,海南省妇女儿童医学中心引入了孤独症数字疗法产品和服务体系。该院副院长李玲也切实感受到数字疗法带来的效率与能力提升。以往能收入该院康复中心训练的孤独症谱系儿童不到诊断人数的四分之一,排队等候时间常常长达半年以上。而数字疗法不仅可以节省人工教学以及数据记录和计算的时间,不受人为情绪、操作偏差、以往经验影响,能提高孩子康复训练的标准化程度和提升干预效率。归根结底,临床价值才是数字疗法产品商业化的基石。杨瑞荣指出,数字疗法的三个核心在于:一是触达效率的提升,把医学知识、医学经验积累起来增加医生和患者的互动;二是在效率提升的基础上达到患者受益;三是最终更好解决支付方式的问题。伴随着各家数字疗法企业践行得深入,临床价值已经逐渐被更多患者、医生所认可。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数字疗法解决问题的成本是多高?是否符合卫生经济学?丰满理念背后,想要打通一条接地气的变现路径,则必须具备较高的性价比。美国临床与经济评论研究所曾撰写报告指出,目前的证据不足以证明 reSET-O(Pear用于治疗阿片类药物使用障碍的产品)数字技术的净健康益处。并且,当前reSET-O的价格长期性价比低。亿欧智库曾经就数字疗法商业路径预判,商保与自费是现阶段最优解。术康与华泰保险正进行合作,通过运动康复降低每年投保费用。同时妙健康的“控压卫士”基于商保场景打磨,探索合作路径。而这其中,则提出了两点要求:一是医疗效率的提升;二是医疗结果产出对控费产生帮助。纵览医疗行业细分赛道发展轨迹,在经历爆火后,往往需要一定时期的积淀,等待着机遇乘势而上。现阶段的数字疗法与数字医疗亦如是,以长期价值主义,来完成对医疗本质和价值的探索和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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